瓜前月上

崇敬声音。

【三叶/阿宁】最后痕迹

原著向第三人称视角

关于阿宁、三叶、江子算的脑洞


  三叶像是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江子算身上,抱怨着火车上的气味难闻。江子算没有反抗 ,也没有什么表情,他个子高的吓人,十三岁的年纪,比许多成年人都高,此时驼着背倒不太扎眼。

  “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闷来着。”三叶无聊地摆弄着自己刚剪的齐耳短发,留了二十多年长发,忽然剪短还有些不适应。脸上刚刚拆了线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她不敢有太大的表情。

  “我姐是不是出事了。你怎么突然……”他哽了一下,显然是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些事,“突然变成她。”这个问题每次都是被三叶一笔带过,她不肯说,但江子算也能猜个大概。

  三叶没应他,哼哼唧唧地换了个姿势靠着,开始闭目养神。

  其实她心里是慌的。江子算这孩子跟阿宁太像了,都太聪明了,哪怕他只有十三岁,而他对于阿宁太熟悉了,就连三叶也没办法保证能完全瞒过他。

  曾经她们两人也是难得的搭档。她恍惚了一瞬,忽而记起多年前。

  

  风雨跌宕,这条路上没有人得以善终。只有十几岁的三叶跟着父母躲在去的美国的商船货舱里,头顶上凌乱地传来脚步声,每一步都狠狠碾在少女为数不多的安全感上。雨水从木板缝隙中被筛进来,把不大的空间割裂成几块。倘若有个人顺着这几缕水向下看一眼,他们就暴露了。

  父亲创业失败,欠了很多钱,一家人只能想办法偷渡到国外。三叶的父母是包办婚姻,本就没有感情,现下矛盾愈演愈烈,整日的争吵、打斗,三叶已经麻木了。或者说她又有什么办法,一个初中都没有读完的女孩,在这个环境里倍受偏见,她逃不出去。

  天真的三叶本以为到了美国,自己的家就会变得像课本里的那样美满。几人身上已经湿透了,母亲歇了咒骂,父亲也不敢动手动脚,那份暴力硬生生被压下去。

  上方船舱忽然炸裂开一声巨响,随即头顶的木板轰地坍塌下来,三人都是一愣,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个人。上面的人丝毫没有停歇,子弹打下来,小小的货舱顿时热闹开来。三叶呆滞在原地,过度的恐惧让她的大脑失去了回应的能力,甚至连腿软的能力都没有。

  那个砸下来的人反应极快,一个翻滚就到了三叶身边,他抬头看了她一眼,一脚蹬在三叶身上,力气大到她毫无防备地撞进木头箱子,自己反而躲开了枪弹。破碎的木刺镶嵌进她的后背,腹部的剧痛也未平息。三叶疼得要昏过去。

  声音和光线都朦胧起来,她缓了很久,甚至没有精力去分辨周围的信息。等到外面彻底平息下来,她才终于恢复了点体力,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。半个船舱都被水淹了,血液混在其中,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,她发不出声音,哭也哭不出来,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。

  “Hey.”忽然一声响,三叶一个激灵转过身去寻找声音的源头,那个砸下来还踹了她一脚的人躺在货箱上,身上大抵也是受了伤,嘴里冲她说着听不懂的话。“Sorry,your parents are dead.”他说。

  “什么?”三叶下意识小声问道,她听不懂。

  对面舒了口气:“中国人啊。”

  三叶这才听清她的声音,是个女孩子,看上去比她大几岁,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。

  “我说,抱歉,你父母死了。”那个女人重复道。声音虚弱了下来。

  三叶愣愣的,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伤。

  女人没再说话,她伤的很重,紧身的潜水服裂开一道口子,皮肉翻卷出来,被泡的发白,血已经止住了。三叶学着她的样子爬上货箱,水分蒸发快速的带走她身上的热量,但总比泡在水里好受。

  两个人沉默了很久。大抵是女人恢复过来了,她站起身,踩着箱子来到破洞下方,搬着箱子,手臂一发力就上去了,只留三叶眼巴巴看着。她的力气没有那么大,个子也矮,上不去,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。好在女人还回头看了她一眼,拿了绳子放下去。

  “抓住了。”她道。

  三叶把它紧紧握在手里。

  女人开始往上拉,三叶很快被抬离了地面,恐惧过后的无力感终究是影响了她的身体,绳子脱手,她又一次摔了下去。

  支撑力忽然离开,女人也险些向后摔去,她没忍住骂道:“你他娘是废物吗?”片刻又说:“缠在手腕上,多缠几圈。”

  三叶慌忙爬起来照做。

  

  三叶终究跟着女人走了。她了解到,这个姐姐叫阿宁。和她一样,连个正经的名姓都没有,她心想。

  “你确定要跟着我?”阿宁开着还没散架的船,偏头看她。

  “不跟着你我也没地去了。”三叶小声说。

  女人爽朗的笑起来。“从此以后,你叫三叶。”

  或许她的确如三叶草一般,普遍的如垃圾一般。永远差那一叶,永远无法获得幸运的属性。

  从此后勤部多了一个女生。两人成了搭档,里应外合,十几年岁月。

  

  半个月前,公司接到了阿宁的死讯。当时只有几个与阿宁同级的高层管理在场,大家脸色都不好看。

  阿宁是外勘组的核心人物,她太过强大,又偏偏重情义,为了同伴命都能豁出去,外勘组甚至几乎公司上下所有人都是她的过命兄弟。裘德考是有一点悲哀的,毕竟是这么多年来极忠诚的员工,或者说他也分不清这点悲哀是来自于此,或者源自于对于公司即将面临的人心动荡的担忧。

  “去把三叶叫来吧。”他用半生不熟的中文下令。这些年来,她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。

  

  三叶是除了高层管理外,唯一一个知道阿宁死讯的人。当时她还在帮忙照顾幼年的江子算,一个电话就从黑龙江跨越大半个中国来到杭州,领命,代替阿宁。

  进入公司以后,这是她唯一一次哭泣。她不敢告诉江子算,也不敢表露出悲伤,只自己在整容前一天哭了一整夜,要论能力,她差得太远了。

  “但是只有你最像她。”裘德考这样跟她说。

  阿宁忠了一辈子的公司,三叶哪怕是为了她,也得领这个命。

  

  她骗不过江子算。他还小,三叶纠结了很久,最终选择,让他自己去寻找答案。其实这只是借口,她不敢去揭露阿宁已经死去的事实,更何况实在江子算面前。阿宁忙的时候,就会让她去照顾江子算。

  三叶回过神来,从江子算身上直起身来,看着他:“江子算,以后我带你。”


  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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