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刘丧】无题
刘丧和一个男人面对面坐在茶楼里，桌上是一套几乎没动过的茶具和壶中九分满的滇红茶。
其实如果单看模样刘丧本是认不出他的，只是他的发声方式极有特点，共鸣腔以颅骨为主——除了一些专业的声乐唱法，一般人很少用这个位置发声——他本就记声，这样一来到不需要对方自报家门了。刘丧自以为过去的事已经彻底模糊了，然而真要有了钥匙，被搁置的一切都能重拾起来。
他刚一开口，刘丧就抢先说：“我不用这个名字了，现在外号叫刘丧。荆儒大哥。”
荆儒愣了一下，随后意识到什么，苦笑道：“你已经强到可以预判气流了么。”
荆儒是癞头姑子的第一个弟子，刘丧入门那年他已经二十岁了，如今也近四十。刘丧记不清这个人具体的形象，但一定不是多么苛刻的存在。
“刘丧，不好听。但倒是适合你。”荆儒起身给二人都添了一杯茶，动作极轻，说话也细声细语，他也知道练耳的人喜恶的声音，他是在刻意照顾刘丧。
刘丧看着他，他有多久没有被这样体谅过了。
“只是个外号罢了。”
“你真的彻底入行了？还跟了吴家小三爷？我这些年也听过不少你的事迹。我以为你这样的性子不会想掺和进来。”
他应了一声，其实刘丧有点心虚，哪怕为了活命，倘若真的要留在行外没人能逼他。他有私心，他想见一见那位神仙。他又道：“但不是我跟了吴邪，只是挂个名号，他还管不住我。”
荆儒笑起来，胸腔震动着，他像是看小孩一般看着刘丧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：“我知道，除了那位哑巴张，还没人能让你心甘情愿跟着。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。”
小时候。刘丧大半思绪都被这个词扯走了。他长期记忆力实在不好，说到底也只跟师门相处过三年。练耳那时总有人说他太过沉重，不怨苦，不贪闲，然而别人给他甜头他也不客气，利利索索受着。而这些善与恶他都会还回去，叫做——睚眦必报。
这位大师兄主练通灵，很少跟他们一起练耳——也可能是早些年已将听雷练得足够了。
“可我还是好奇，你为什么会跟了吴邪。”
“你应该知道七年前的雷城事件，闹得很大，我是吴二白的主轴之一。事后就干脆留下了。我需要一个靠背，吴邪也需要一个可以调动的信息接收器和处理器。”刘丧淡淡道，“而且他们限制不了我。”
荆儒点点头：“我知道，但是——这都不是你的性格。你独善其身，绝对不会懒成这样。”
“我可以有很多个原因。认识一下也不错，他们都不是坏人。”
荆儒忽然打断他：“可你也不是。”
“我很惊讶你可以走到现在这一步。以前的你太过沉重了，应该也不会想自己有朝一日拥有一群……朋友。我知道你聪明，但你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，刘丧。无论是对于声音，还是为人处世。”
刘丧不说话，荆儒继续开口：
“你太聪明了，而这个世界这么傻逼，你一定早听明白了。我佩服你，还能重新拥有信任。”
刘丧看着他，说：“不是重新。我有东西拽着我往前走，这份信任是我一直保持的，从没有失去过。”
“人有了羁绊，就能活下去。”
评论(16)